三三、重上前線

<< 三二、返鄉省親                                                                            三四、靠實幹取得信任 >>

      我回到醫院後，遵照醫師的指導，繼續堅持康復運動，並服用通筋活血的中藥方。加以完成了省親心願，故心境特別愉快。康復神速，已能行動自如，乃有意重上前線。

      我住院已有年餘，平日遇傷患者間發生爭執時，我常能主持公道，排難解紛，並協助院方編排《春雷》旬刊出版，故深得院方及傷患同志的信任。當我提出返回前線的要求時，院方則有意留我在醫院服務。但醫院工作與我興趣不合，故婉言辭謝。

      當時陸軍四十師已深入敵後，我無法歸隊。適我五叔秀吉(號升恒，在軍中別名秉鈞)在陸軍第二預備師服務，駐地在衡山。師長陳明仁，與我五叔係中學同學。五叔來信有意叫我前往，母親來信也很贊成。由於上述因素，我決定投入第二預備師服務，乃於1939年8月出院。

      我在醫院療傷休養達1年3個月，深得醫護人員及文工人員的敬愛，並受院長數度召見嘉許。故臨別時都依依不捨，為我設宴餞行。院方還頒發獎狀，並在《春雷》旬刊及壁報上開闢專欄，刊載讚揚我重上前線的文章。離院時舉行了歡送大會，使我深受感動。至今思之，如在目前。

      我到第二預備師報到，即分派在輜重營服務。旋奉命到瀏陽接收新兵。不久，全師奉命移防湖北省枝江、宜都一帶。至是年11月，預二師奉命改番號為(305)師，開赴廣西增援。由枝江集中行軍出發，經澧縣、臨澧、常德、益陽、寧鄉、湘潭至醴陵淥口。然後乘粵漢鐵路專列至衡陽，再轉湘桂鐵路至柳州下車，開赴賓陽前線增防。

      那時南寧已於11月25日失守，敵我兩方對峙於崑崙關一帶。我師佈防高峰隘、林圩、葛圩一帶。最高當局因鑒於西南局勢嚴重，特令駐守廣西全州的徐庭瑤將軍率領機械化部隊第七軍全部開往南寧前線作戰。徐奉令後，即星夜馳援，於是年12月17日抵達前線，參加戰鬥。

      18日即展開對崑崙關攻擊。敵人想不到我軍攻勢如此迅速，紛紛潰退。19日，繼收復崑崙關和九塘後，又攻克大高峰坳、五塘、六塘、七塘。20日，敵軍大舉增援反攻，崑崙關和九塘陷入敵手。我軍復集中於邕賓公路反覆猛攻，終於12月13日再度收復崑崙關。崑崙關大捷，可謂震驚世界，各地熱烈慶祝，其盛況空前。

      1940年1月4日，又收復九塘。

      是役日軍第五師團的第十二旅團已傷亡殆盡。等我軍進抵八塘，日軍已潰不成軍了。

      日軍經此次失敗，曾集中11個聯隊的兵力，分兵三路進犯，始終未能得逞。乃又由廣東調集日軍約三個師團的兵力進犯永淳，北渡邕江，直抵賓陽，企圖包圍崑崙關正面的我軍。我軍兵力尚未集中，不得已作戰略性的撤退。於是2月2日，賓陽和思隴相繼失陷。但我崑崙關正面部隊並夫撤退，仍在思隴以北山地，與敵苦戰。激戰六晝夜，予敵軍以重創。至2月8日，我增援部隊已達到，分別反攻，已將永淳收復，並向賓陽的日軍實施側面攻擊。日軍因後方聯絡線有被我軍截斷之虞，乃於2月10日起紛紛潰退，賓陽和思隴又次第克復。至26日，我軍已追擊至三塘、四塘之間，沿途敵軍遺屍累累，俘獲戰利品甚多。敵軍此次進犯，損失一個師團以上兵力，此即有名的桂南大會戰。這是我國使用機械化部隊參戰成功的首例。自此以後，日軍即無力再犯。至是年11月30日，南寧、欽縣、防城等地，先後被我軍收復，進犯桂南的敵軍已全部肅清。我(305)師亦於是年12月，奉命開赴貴州整訓。

      我師奉命後，在武鳴(廣西)集中出發，經賓陽、遷江、大塘、宜山、河池、南丹、獨山(貴州)、都勻、貴定、貴陽、清鎮。至黔西駐紮，已是1941年元旦了。此次行軍，長途跋涉，為時將近1個月。沿途並未休息，其艱苦也就可想而知了。

      到達黔西不久，我即奉派赴貴州爐山縣接收新兵。此乃一偏僻小縣，住於湘黔公路旁。人民生活窮苦，所著衣衫破爛污濁，滿身生虱，為他縣所少見。所接收的新兵，多半為苗族。我接收這些新兵入營，即令理髮兵全部理成光頭，督令集體到河濱洗澡，將舊衣全部燒掉，換發新軍裝。使他們的面目，都煥然一新，革除那些不愛整潔的惡習。當接收新兵的任務完成，即接師部命令，全師已開赴四川省敘永。於是我率領新兵，經貴定、貴陽、龍里、清鎮、大定、畢節，渡赤水河而經古藺至敘永，將新兵交接。

      返回建制之後，忽身得重病，忽冷忽熱，醫官診斷為重傷寒病。經治療一月有餘，病體雖癒，然滿頭頭髮則脫得厲害，幾成禿頭。乃以身體虛弱，不堪長途跋涉為由，報請長假。當蒙師長召見，經詢明後准予長假，並以私函介紹我到西南運輸處運輸人員訓練所，擔任訓練工作，適運輸訓練所由敘永遷貴州黔西縣，我便離開了(305)師，到西南運輸處運訓所報到。

<< 三二、返鄉省親                                                                            三四、靠實幹取得信任 >>

*輜重：行軍時有運輸部隊擕帶的軍械、糧草、被服等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