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險些為同情心所害

<< 三八、派任運輸站長                                                                                四Ｏ、禍不單行 >>

      我這個運輸站，實際等於加油站，只是所加的不是油而是木炭罷了。有時也為所本部收購一些蓖麻子，這種蓖麻子所榨的油，當時作為機油的代用品。

      數月後，奉令將運輸站遷移至鎮西衛，理由是鎮西衛較適合作為中途站。鎮西衛簡稱衛上，仍屬清鎮縣，是過去鴉片煙的集散地，也是軍事重鎮，故稱鎮西衛。民國以來已不駐軍。由於禁煙，昔日繁華也變沒落了。但抗日戰爭爆發後，省立貴陽師範學校疏散遷移來此。加之清畢公路貫穿其間，來往車輛甚多，顯然給這個小鎮帶來戰時的繁榮。師範學校有幾個華僑老師，在學校裡開了個夜間英文補習班。我因夜間較閒，想藉機補習英文，便到學校去報名。他們見我是站長，不敢接受我報名但答應每晚到站上來共同研究。

      有兩個青年華僑，一個名叫楊崇明，自印尼歸來，一個叫劉志成，來自泰國。他倆特別敬重我，每晚輪流來給我補習英文，並拒絕收補習費。後來乾脆叫我大哥而不名了。由此可見我們三人交情之深了。

      我有個學生叫李彪，他有一個表伯叫魏大爺，是當是黑社會的大哥，在當地頗有勢力。經介紹認識後，給我的工作幫助很大，只要提到魏大爺是我的好朋友，沒有辦不通的事。鎮西衛沒有大木炭行，必須趁場日收購。但經過魏大爺的安排，不但木炭源源而來，而且供應無缺。我所擔心的木炭供應問題，也就完全解決了。

      我在黔西的時候，在街上曾遇見一個醴陵同鄉。名叫吳佐湘，說起來離我家僅十多華里。原來他在第二預備師當軍士，因病流落在黔西。我不忍見他流浪街頭，便在學生隊上給他補了一個傳達兵的缺，他不僅識字，而且也會寫會算，工作也很勤奮，很得隊上官長的喜愛。我入機校後，本所改組，他被資遣回籍。他回家不久，又被抽壯丁，被師管區移交給貴陽某部隊。有一天他公差到城裡來領米，遇到我的同事熊隊長。他向熊隊長打聽我的消息，才知我在衛上當站長。他便偷偷的開了小差，跑來找我。我顧念同鄉及老部下的關係，設法收容他，於是用我的積蓄買了一山木材，僱工燒木炭，而由他在山上監督，將燒好的木炭運來，賣給運輸站。不但解決他的生活問題，也增加了木炭來源。同時我又上報告，保荐他在站上補一名工役，以為長久之計。

      在開始一兩個月，他幹得很好，也賺了點錢，我為他製備棉被衣物。同時補工役的報告也核准下來了。但因燒木炭尚未完畢，只好另僱老百姓頂替他的工作。同時我要他增加燒木炭的窯，以便提早結束。不料過了一個月，未見他送木炭來。起先我以為是天雨，僱不到民伕。直到天已放晴，仍未見運來木炭。我寫信去催，也不見回信。心裡很納悶，恐怕發生意外，乃親自下鄉去查詢。他得知我親自下鄉，早已逃之夭夭。經我向老百姓查問，方知他在鄉間吃喝嫖賭，無所不為，並學會了抽鴉片煙。所燒的木炭，都被他盜賣光了，我只得找當地保甲和山主切實清理，總算還剩有部分木材未燒。我只有委託當地老百姓替我完成這座山的燒炭工作。後來結算，賠了我幾個月薪餉和部分積蓄，幸好沒有虧空公款。否則，還必得坐牢！人心險惡如此，真使我不寒而慄。俗話云：“知人知面不知心。”。以他過去服務的表現，竟變得如此荒唐不可靠，這是我始料所不及的。

<< 三八、派任運輸站長                                                                                四Ｏ、禍不單行 >>